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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新生代作家”代表人物艾伟:短篇小说是正常世界的意外事故

来源:华西都市报 | 张杰 发布日期:2022-03-05

艾伟和毕飞宇、李洱、东西同属于“新生代作家”的代表人物——上世纪90年代初登上文坛的一批作家。他们一改上世纪80年代先锋作家的凌虚蹈空,向习焉不察的日常生活投以敏锐的注视。文学批评家李敬泽曾这样评价艾伟:“艾伟作为一位小说家,有着巨大的洞察力。”他总是对人性深处的幽微角落保持高度敏感。凭借对人物心理的细致刻画,艾伟被誉为“人性勘探者”。

以“意外”破开日常的冰面

2022年1月,作家艾伟的短篇小说集《演唱会》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。《演唱会》由7个短篇小说构成,是艾伟的最新作品集,在出版之前曾在《收获》《花城》《作家》《北京文学》等重要文学杂志发表。这些小说集结了一个个不循常理、如同奇袭的构思,通过“意外事故”破开日常的冰面。

短篇小说在艾伟的创作中十分重要。艾伟曾说,“短篇小说不是现实生活本身,而是越出现实常规的产物,是这个正常世界的一次意外事故。如果说,小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点用处的话,用处就在这里——小说用具体的‘个人’试图去刺穿那个庞大而坚固的观念堡垒,从而可以将活力和可能性归还给生活,将自由归还给人类。”

《演唱会》的七篇作品分别是《演唱会》《小偷》《在科尔沁草原》《小满》《幸福旅社》《在莫斯科》《最后一天和另外的某一天》。这些小说分别获得过收获文学榜短篇小说榜榜首、汪曾祺文学奖、《小说选刊》最受读者欢迎奖、《作家》“金短篇”小说奖等,入选“城市文学”排行榜。

同名小说《演唱会》是其最新发表的一篇作品。艾伟书写了这样一个故事:“男人”的儿子酷爱某歌手演唱会,买了黄牛的廉价票却无法入场,于是攀上近旁的摩天轮观看,不料轮盘转动掉下摔死。这里,坑害男人儿子的是黄牛,而吊诡的是,男人自己便是制作假票提供给黄牛的人,正所谓自作自受。由于失去爱子,他的精神状况变得褊狭而偏激,愤世嫉俗,报复之意逐渐积聚……

小说短得扎实、诱人、深邃

《演唱会》的故事是敞开的、温暖的。关于自己的小说创作,艾伟强调,“在讲好故事的同时,我更看重人的复杂性。”《演唱会》聚焦人性的复杂与幽微,既写了破碎生活带给人的创伤,也写出寒夜里的相互慰藉。评论家胡平对《演唱会》给予了高度评价:“有些短篇小说虽短,但来得真切、自然,场景独特,文本始终萦绕作者浓郁的感觉,短得扎实、诱人、深邃,它的力量便已经超过那种长篇。艾伟《演唱会》就属于这样的短篇小说。”

《最后一天和另外的某一天》获得了2020年收获文学榜短篇小说榜榜首,书写的是一个女杀人犯的故事。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?对这个问题的探寻一直贯穿于我们的阅读体验中。收获文学榜颁奖辞对小说的理解是这样的:“小说试图窥探这个女人谜一样的人生,却发现终究所得有限。在不得已的情况下,小说设置了戏中戏,一部以此女人为原型的戏剧在舞台上演,作为原型的女人坐在观众席里冷若冰霜。这是作家和他作品中人物的角力,在这个意义上,艾伟的这篇小说带有‘元小说’的气质,因此小说有两个文本面向,在表层文本里,女犯人的故事以悬疑剧的方式勾起了读者足够多的好奇心;在深层文本里,这是一个关于作家无法驯服其作品人物的故事,它暗示了艺术的高度和限度。而在最后,小说似乎和所有人都开了一个玩笑: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,因为这就是生活最混蛋又最坚固的逻辑。”

作为在长跑、短跑乃至越野跑(长篇、中篇、短篇)等不同赛道上均有耀眼战绩的小说家,艾伟对于虚构作品的创新能力别具理解。他的小说中,既有“现实化”的一面,也有“寓言化”的层面。他称自己是卡夫卡的信徒,他曾表示:“我理想中的小说是人性内在的深度性和广泛的隐喻性相结合,它诚实、内省,它从最普通的日常生活出发,但又具有飞离现实的能力,它自给自足,拥有意想不到的智慧。它最终又会回来,像一把刀子一样刺入现实或世界的心脏中。”